中国民间“钱荒”的实质----国有部门独占信贷资源
最近一两年来,所谓中国“闹钱荒”之说甚嚣尘上。其实,笼统的说中国闹钱荒是不正确的。中国经济是官有与民营相分割的二元经济体,对于中国经济中的官有成分--也就是各级政府及国有企业而言,根本不存在所谓钱荒。但是对于那些民营企业而言,钱荒却是真实存在的。衡量官有经济是否存在钱荒,只需要看一下SHIBOR(上海银行间同业拆借利率)就可以了。现在一年期的SHIBOR大概在5%左右,相对于两年前的不到4%,确实是涨了,但是幅度相当有限。考虑到中国的真实通胀率接近10%,这5%左右的拆借利率其实是负利率,可以说一点都不高。这说明中国二元经济中的官有部分不仅不缺钱,实际上银行是在倒贴钱给他们放贷---他们享受的是负利率。
如果进行一下国际对比,我们就更能看出中国的利率水平其实并不高。当然,像美国、欧洲、日本这样的发达国家的名义利率水平确实比中国低的多。(美元的LIBOR利率大概0.6%左右VS人民币SHIBOR利率5%)。但是,这些发达国家的通胀率也很低,扣除通胀率之后的真实利率反而比中国高。但是,作为发展中国家,中国更应该与巴西、印度、俄罗斯这些国家进行对比。印度与俄罗斯的银行间同业拆借利率分别大约为8.7%、6.8%,巴西的基准利率大约是10.5%,都显著高于中国的5%。
显然,就官有经济而言,利率水平不仅不高,反而可以认为是太低。但是,民营部门则可谓“冰火两重天”。民营企业中的绝大部分,除了少数做大了的(比如腾讯,万达之流),很难从正规银行获得贷款,只能依靠地下钱庄。(尽管这两年有部分地下钱庄“合法化”了)。民间借贷成本没有可靠的统计数字,一般认为在10%-20%之间。
如此高昂的民间借贷成本持续存在多年,说明中国民营经济确确实实在闹钱荒。那么这个“钱荒”是怎么形成的呢?我认为,根本原因在于最近几年来,中国国有经济成分的畸形发展,已经挤压了民营经济的生存空间。
中国经济中的国有成分,主要包括两个部分。一是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,二是各级政府。政府投资是最近10年来中国经济的主要引擎,而这也使得各级政府成为信贷资金的需求大户。据估计,如今地方政府的债务余额已经在20万亿左右。另一方面,10年来中国的国有企业也获得了空前发展。据国资委统计,中国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(不含金融类)总资产,从2003年的不到20万亿,到2011年底已增长到85.37万亿元。当然,国有资产增长主要靠的是从银行借钱。据统计,中国国企负债率大概在70%左右。因此大致可以认为,从2003年到2011年,国企资产增长了65万亿元,其中包含的银行贷款大约是65X70%=45万亿元。将地方政府与国企合起来计算,国有部门在2003--2011这9年间拿走了大概65万亿元的信贷资源。
那么同期中国的信贷资源总量又是多少呢?由于那时候还没统计社会融资总量,只能以M2来代替了。2003年中国的M2余额是21.6万亿元,2011年的M2余额是85.37万亿元,期间的增量是64万亿元,基本等同于国有部门在此期间的借款65万亿。显然,正规渠道的钱都被国有部门拿走了,一分钱也没给民营部门剩下。这就是民间高利贷的根源所在。
钱荒造成的高利贷如果持续下去,必将彻底绞杀中国的民营经济。而一旦民营经济垮掉,国有部门则会成为无源之水,也终将难逃枯竭的命运。中国当局也已经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,但是却没有搞明白发生钱荒的症结,因此尽管出台了很多措施,钱荒却愈演愈烈。
前首辅给钱荒开出的药方是“金改”。所谓“金改”,实质是让地下钱庄合法化。地下钱庄合法化一来增加了信贷供给,二来减少了民间借贷的法律风险,有助于降低民间借贷利率。但是,自从温州试点金改近两年以来,钱荒未见丝毫缓解,反而愈演愈烈。原因何在?当局动错了脑筋。“金改”是在信贷的供给上做文章,殊不知钱荒的根源不在信贷的“供给,而在于信贷的需求。对于任何银行而言,不管是国有银行还是私营银行,都会优先放贷给国企和地方政府,而不愿意向民企放贷。中国的国企与地方政府享有政府的隐性担保,基本不用担心放出去的款收不回来。这10多年来,国企或者地方政府破产或者债务违约的事情还极少发生。而另一方面,每天都有大批民企消失。正是因为国企与地方政府的信用高,而且资金需求大,而造成了信贷市场上的买方垄断;国有部门基本上将民营部门挤出了正规信贷市场。
因此,要破解中国民间的钱荒,只有打破中国经济的“官有民营二元结构”,精简政府,减少政府投资,大幅度减少国企。但是,那也意味着对中国政治经济现存格局的推倒重来,近乎不可能。我的结论是:中国民间的钱荒没有缓解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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